“秘书就要陪睡!”20年前这起教授性骚扰事件辣眼睛
一直以为,小野和子先生是象牙塔中人,甚至不会从窗口张望一下外面的世界。直到看到这本书——《京大·矢野事件》(インバクト出版会1998年),才发现我错了。
小野和子,1932年生,日本的中国学家,原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教授。小野和子1950年从京大毕业,是该校第一位东洋史专业的女学生。京大人文科学研究所为日本顶尖的汉学研究机构。
当小野成为教授时,京都大学1500多个教授和助教授中,只有四位是女性。在中国学界,多知道她是明史专家,其《东林党社考》已译为中文(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
而在妇女研究领域,她还著有《中国女性史》(平凡社1978年)。当年小野的导师曾告诫她:“不要在外说你研究妇女史,而应该说是做明史研究的。”小野写《中国女性史》时,并未运用社会性别理论。1970年代她便听过女权主义者的演讲,也买过相关书籍,但她并不同意男女对立的说法,甚至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接受女权主义的说教。她说:“我个人不大喜欢这些,我不喜欢过激的东西。”在矢野事件前,日本地方法院已有其他性骚扰诉讼,小野也并不关心,她说:“总觉得那是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他人事,若不是碰到矢野案件,我也决不会关心性骚扰的。”
就是这样的小野和子先生,突然遭遇“矢野事件”。
1998年,日本中国学家、原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教授小野和子先生编写的《京大·矢野事件》一书。
一、矢野事件概述
矢野畅教授是著名的政治学学者,曾被提名为诺贝尔奖的候选人,时任京都大学东南亚研究所所长,在日本乃至国际学术界都很有影响。可见,虽同为教授,小野和矢野并不能等量齐观。而在日本大学,地位最低的是女职员,即使学生前来办事,她们也诚惶诚恐地站起迎接。
1993年1月,矢野教授偶然瞥见本所职员的妹妹A女的照片,非常中意,便令研究所录用她为秘书。第二次面试他特意安排两人在酒店一起吃饭,席间他连呼“太累了”,而小姑娘仍然没什么反应,他突然怒吼起来:“这时你应该说什么?应该说‘先生,今天一起喝酒吧。’‘先生,我陪你睡吧。’这就是秘书的责任!”小姑娘吓坏了,拒绝就任秘书,矢野教授就更火了:“啊!你看不起世界有名的矢野?你姐姐居然介绍你这种妹妹,她也该辞职,我作为所长是有权这样做的!”2月25日,愤慨的A女与姐姐一起向该所提出抗议,矢野当然没有道歉,只在两位教授的见证下,保证不再发生同类事情。
尽管矢野的性骚扰早有耳闻,到这时才呈半公开态势。这时,矢野刚获得日本国家的重点科研项目“综合性地域研究方法的确立”,将率全国一百多名东南亚研究者开展工作,四年的研究费达五亿日元,这样高的研究费打破了当时的常规。于是,尽管有教授主张矢野谢罪,但这种声音最终被遮蔽,矢野再次当选所长。
3月,矢野研究室的第一秘书B女突然辞职,一周后,其研究室又一位女秘书C女辞职。事后才知道,出差时矢野曾对她们非礼,甚至进行猥亵。当时两位女性都隐忍未发,只以个人理由辞职。
6月,矢野又录用四位女秘书。14日,其中一位女秘书D女对办公室提出辞呈,并流着泪说:“我不想成为矢野教授的情人!”新录用的其他三位女秘书亦相继辞职。矢野性骚扰才在研究所内为众人知晓。
由于职员们写信向上投诉,文部省曾以公函责令改善劳动环境,但该所并未加以认真对待。暑假前所里各部门召开最后一次会议,女职员们以“有志一同”的名义向所领导提交“质问书”,要求彻查矢野性骚扰事件。该所有二十多名女职员,约有半数参与了匿名投诉。信中说:“这已不是矢野所长个人的事情,而关系到京都大学东南亚研究所这一组织是否有见识、良心和道义责任的问题。”而所领导拒绝进行调查,说:“大学不是警察,即使有被害者,如果他本人否认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不能调查。”
7月15日,在各方的压力下,矢野教授向教授会提出辞去所长职务的辞呈,但仅以专心于国家重大项目为由。女职员们再次递交“质问状”,要求彻查。
暑假中该所召开两次职员会议,教授们非常冷漠,他们说:“在京大,有点性骚扰的教授多了,难道都要整治吗?”“性骚扰不过是言语上的,强奸才成为问题。”女职员反驳说:“也就是说,先生们早就知道利用上下关系进行性骚扰的事实罗!”在会上积极发言的女职员受到威胁,领导说:“我们知道‘有志’是哪些人了,矢野可能会告你们的。”“再追究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才可怜呢!”
女职员们并未屈服,暑假中,她们自己开始调查,分别接触上述ABCD四位受害者。9月1日,新所长接替矢野的职位。24日召开职员恳谈会,会上所方再度拒绝调查,强硬地对女职员说:“要么你去调查?”会前米泽真理子刚接到E女的电话,她声称曾被矢野强奸,并被长期霸占,一气之下,米泽应声说:“那好,我来调查!”11月,米泽向该所提交调查书,并由两位教授面见受害者进行确认,终于,哪位教授都无法为矢野的清白辩护了。
12月上旬,矢野教授为参加诺贝尔授奖会赴瑞典,曾被强奸的E女就在这期间向京都律师人权拥护委员会控诉矢野的性骚扰。不久,矢野回国,一下飞机,便被记者包围,他这才知道,其性骚扰案已被各大报报道。不久,他采纳京大领导兼友人的建议,辞去教授,暂时避于寺庙,以求不久东山再起。
小野先生时任京大女性教官恳谈会会长,她在病床上看到《京都新闻》的有关报道,又听取米泽的汇报,才知道该事件。1994年1月初,小野先生代表女性教官恳谈会向该所寻问,而该所领导谓:“关于性骚扰,矢野和受害者说法不一,因为没有物证,难以确认。”这时《京都新闻》约小野先生写有关性骚扰的文章,她本想汇集一些资料谈谈其他国家的情况,并不想直接谈论此事。
1月18日《京都新闻》刊出京都造形艺术大学教授野田正彰的文章《危机下的判断》一文,说女职员如果有证据,应该发起刑事诉讼,而不应进行匿名告发,一个有大好前途的学者被这些职员中伤真是可惜等等。看到这篇文章,一位受害者的亲属十分愤慨,老人将电话打到小野先生处,他说:“亲戚的一个女孩二三年前好不容易在京大东南亚研究所就职,只干了一个月就辞职,问她,什么也不说,只觉得她受到很大伤害。难道我们付的税金就给矢野充退休金了?”小野先生无言以对,放下电话,一个下午便写出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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