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茶林起风波
寥寥茶林起风波
题记:小小的油茶籽,蕴藏着我们几代人的恩怨情仇,依附过我们赖以生存最朴素的情感,也见证了我市的经济转型和发展。曾经,有对它的不屑,对它的轻视。但今天,它是我们的梦想!……
初冬季节,原野满目萧杀、百树纷纷落叶待春。地处湘南耒阳丘陵,山峦连绵不断,漫山遍野的油茶树。油茶花,迎着冬日暖阳绽放,铺开一副“我花开后百花杀”的美丽画卷。
一座乡村别墅,徽派风格,马头墙,白墙黛瓦。
房屋前厅,清一色的红木家具,沙发,茶案,桌子,展示柜,一应俱全。
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娇小玲珑,端着水果盘,盘里有苹果、葡萄、冬枣等,里屋出来,默默唱念道,儿子今年二十七,至今还冒娶个妻,介绍多个不满意,害得老娘心中急。好在——昨天传来好个消息,今天会带个亮妹几,说是要做我的媳,不知满意不满意。
一男人,六十开外,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的样子,端着一杯热茶,也从里屋出来。男人瘸一只腿,走路一闪一闪的。怕茶水溢出,双手紧紧托着,压低身子,步子特别小。
见女人低呤,男人取笑,喔嗬,老婆子,在屋里唱,憋屈你了,村里唱大戏,外头唱去啊。
女人自我感觉很好,呛道,你以为我不敢去啊?想当初,老娘也是大队花鼓戏团的当红花旦,叫我去,准把他们唱趴下。
男人奚落道,是会趴下,不知谁趴下。
女人没搭理,把水果放茶几上,直起腰更加大声地唱道,天未大亮把床起,喜鹊树上叫唧唧,又杀鸭来又宰鸡,忙得老娘没歇息。
女人唱的是花鼓戏渔鼓调,边唱边手舞足蹈起来。
男人忙制止,老婆子,口喷白沫,别嚎了!等下儿子带女朋友来,还以为你癫了?
别说癫,说癫我就有气。你看你宝贝儿子,打的么子摆子,博士后来博士前,书读了一大箩筐,好不容易考个公务员,端个铁饭碗,上班没几年,硬是把工辞了,要回家种田,这不是发癫?
回家种田有什么不好,我觉得蛮好的。
好好好,到时跟你一起来喝西北风!
男人“呵呵”笑起来,老婆子,这几天,我在山上转圈圈,看到满坡满岭的油茶花。告诉你,茶花开得多,茶籽一窝窝,明年一开榨,茶油流成河!呵呵,明年肯定会有个好收成,不会让你喝西北风的。
女人不屑,“啧啧”道,看你这德性,还茶油流成河!嘚瑟啥?放着黑金不要,我看你是前世造了孽,今生搞林业!山上能出金,还是能生银?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投这么多钱了,就看到几蔸树!
男人“呃——”道,我一万多亩油茶林,就几蔸树?你真下得手,这话也说得出口!
女人似乎意识到说过了,但仍然理直气壮道,反正,几千万砸水里,不晓得起好大的浪,砸这山上,灰尘都冒见起一下。跟你说,不听女人言,吃亏何止在眼前!
男人不服气,回敬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懂个屁!现在政策多好啊,市里被列入资源枯竭城市,国家对我们经济转型那是非常非常重视。上面又是资金,又是苗子,又是技术指导,又是上门服务。市委也好,政府也好,还有好多部门,都在关心我们,帮助我们。实话告诉你,我睡梦里都在笑,庆幸自己转型成功。
还转型成功,欠一屁股债,年底了,连工资都开不出!
困难是暂时的,总会解决的。刚才,农业发展银行李行长,不是亲自送来几十万吗?
把房子抵押,才贷了这几十万。好了,我懒得说你了,外头望望去,看你儿媳来了波。
有啥望的,来了,自然来了。没来,望也白望……
正说,一年轻小伙挽个姑娘推门进来,小伙戴眼镜,着米黄色羊皮面夹克,文质彬彬的。女人披一肩长发,肤白貌美,身材高挑,非常俊俏。小伙提着两盒礼品,姑娘背个单肩包,很有画面感。
小伙大声喊道,妈,不用望,我们来耶。并指着室内二老对身边的姑娘说,我爸,我妈。
姑娘忙点头示礼,阿姨好,李叔好的,声音及其甜脆。
两老忙好、好、好的回应。
小伙接着向爸、妈介绍,说女孩叫谢蓉。
女人过来,拉着谢蓉的手不放,仔细端详。说道,听志远说,你是海豚——不对——海龙?海马?呸呸,都不对!
男人竖右手食指眼前摇晃,摇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个海归!
对、对、对,海龟,澳大利亚的海龟。“嘿嘿……”女人傻笑着。
介绍中,知道姑娘名叫谢蓉。同时,谢蓉称呼男人李叔,女人称呼儿子志远,知道小伙叫李志远。为了述说方便,男人就叫李叔,女人叫阿姨吧。
阿姨如此搞笑,李志远和父亲哈哈大笑。谢蓉羞涩,满脸桃红。
李志远拿个礼盒递给母亲,说是谢蓉的礼物。
谢蓉接着介绍,说是泱泱牌健康产品,市里生产的。并说产品很好,纯天然芦荟做的,冬季了,护肤效果特别的棒。
阿姨呵呵笑起来,说谢蓉有心了。只是自己这老茄子皮,起不了作用拉。
谢蓉说阿姨你一点不老,看气色多好啊,赛过好多年轻人呢。
阿姨直夸谢蓉好姑娘,真会说话。
李志远看见父亲呆立一旁,来到身边,调侃道,爸,看你眼睛眯起,妒忌了吧。逗得大家呵呵笑起来。也得到了父亲的一顿笑骂。
李志远说,放心,您也有,您的最爱,江头贡茶!把茶盒亮给父亲看后,把手上的两盒礼品放在桌上,同时把谢蓉的肩包接过也放桌上。
李叔面向谢蓉说自己不抽烟、不喝酒,还真就喜这个。
阿姨忙拉谢蓉沙发坐,并斟茶过来递给谢蓉,站面前再次细细端详,问道,听说你家是庙背的?
阿姨,是的,不过搬出去十多年了。谢蓉柔声细语的。
李叔问谢蓉爸爸是谁?
谢蓉说她爸多年前不在了,一次意外事故,家里的房子倒了。
李志远插话,爸,我们一个庙前,一个庙背,现在都一个村了,你肯定会认得。
是不是谢跃进,当过村干部?李叔问时,语气低沉,脸色有些阴暗。
谢蓉没留心李叔的表情变化,“嗯” 地点头。
此时,阿姨突然“啊”的一声,身体摇晃,几乎晕倒。
谢蓉忙起身扶,李志远也过来扶。
李志远惊道,问母亲是怎么了。
阿姨清醒些,沉重地叹口气,低声说没什么。
李志远望向父亲,父亲牙关紧咬,双目紧闭,脸色铁青。
谢蓉茫然不知所措。
李志远捉住母亲双肩摇晃,边摇边问,想搞清究竟怎么回事。
阿姨再次长长叹气,内心平静些,把李志远拽到墙角说,儿子,你不能和这姑娘好!声音低沉,却很坚决。
李志远如听晴天霹雳,“啊!”的一声。
阿姨淡淡地说,我们两家是世仇。阿姨补的这一句,让李志远满脸悲戚,迷茫地看着母亲。
阿姨问李志远,你爸的腿如何瘸的,知道吗?
李志远不假思索地回道,不是说摘茶籽,不小心摔的吗?
阿姨似乎不情愿地说道 ,你爸的腿——是这姑娘她爸打断的!
李志远再次“啊!”的一声。这事让他太突然了,忙问怎么回事。
阿姨简短地回道,为了茶籽!
茶籽?!李志远好不惊讶。
为了摘茶籽,抢茶籽。
山上没几蔸树,稀稀拉拉的,茶籽都没人要啊!。母亲的话,让他难以相信。
这时,阿姨耐心地说,儿啊,这个茶籽,现在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大集体时,那可是命根子。我们这里,七山二土一分田,田里土里没收成,全靠山上多榨点油来维持生计啊。包干责任制以后,大部分人出去打工,山上没人维护,茅草比人高,山火不断才这样的。
李志远还是不解,那也不用抢啊。
阿姨接着解释,这个山,不像粮田,一丘丘,一块块。它像狗牙子,相互交错,没明显界线,一不小心,就出了界。为了抢茶籽,为了护茶籽,打伤人是常事,打死人也是有的。那时,一到寒露、霜降季节,不晓得有多少人担惊受怕。
谢蓉盯着李志远母子说悄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扭头看看李叔,醒悟过来,走向前,到李叔身边,捉住李叔手臂大声问,叔,你的腿是我爸打断的,是吗?
李叔愣在那,没得反应。李志远母子停下说话,扭头看过来。
谢蓉含着泪水,扭头对着阿姨母子说道,阿姨,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妈曾经说起过……
阿姨显得异常平静,松开李志远,来到谢蓉身边,悲凉地说,姑娘啊,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就挑开来说吧。我们一直瞒着志远,不想让他生活在仇恨之中——这么多年了,我们是不再记恨,跟抹桌子一样,想把心里的东西抹掉。可是,姑娘啊,再怎么抹,也不可能不留痕迹啊。你和他做朋友没关系,要做我们家媳妇,成为一家人,这个心里,如何放得下……
顷刻间,谢蓉泪流满面,阿姨,您别说了,我懂!说完抽泣声声。
阿姨安慰道,姑娘,你是个好女孩,一定会找个更好的。
李志远声嘶力竭叫喊,妈啊,这是哪跟哪啊?你们上一辈的事,都过去几十年了,还要摊我们身上吗?
阿姨脸无表情,冷冷地说,你们可以好,你们去好吧!别认我这个妈就是了!
李志远大声绝望地呼唤一声“妈!”。
谢蓉含泪点头,拿起肩包,低头向门边走去。
李志远一个箭步上前,猛的拽住谢蓉,回头朝着母亲,妈,你今天让他走,告诉你,我一辈子不娶!
阿姨头都没回,更没表情。
说话间,谢蓉动作停顿片刻,之后用力想甩掉李志远。李志远拽住不放,两人推扭起来。
李志远扭头朝着父亲,声嘶力竭地,爸爸,是你的腿瘸了,说话啊!
李叔铁青着脸,缄默,纹丝不动。
谢蓉用劲挣脱李志远,拉开了房门。李志远手足无措,绝望地站在那。
李叔突然大声喊道,等等!
谢蓉站在门口,右手搭在门把上,定格在那。
李叔边说,边艰难地挪步过来。大家都盯向李叔。
李叔挪到谢蓉身边,把谢蓉的手从门把上拿开,把门关上。见此,李志远赶紧过去抱住谢蓉肩膀。
李叔语气沉重地说,孩子啊,不是我们心里过不去,我是担心你心里过不去,我们对不住你们家啊!。
听到这话,李志远和母亲瞪大眼睛望着李叔,谢蓉表情错愕。
李叔语气仍然沉重,孩子,你家房子如何倒塌的,你知道吗?
谢蓉没立即回话,疑惑地扫视李志远和阿姨。
李志远和母亲满脸狐疑,一脸茫然。
谢蓉于是说,下大雨,山体滑坡啊。
孩子,下大雨是真,山体滑坡也是真。停顿好一会,李叔深深吸口气,叙道,实话告诉你吧,你家房子倒塌,你爸被掩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煤矿!李叔似乎用好大的力气说出来,说完后如释重负,长长地舒口气。
李叔的话,听得那三人异常讶异。
阿姨不耐烦地说,老头子,说什么胡话,急癫了吧!
李叔心平气静,没顾及爱人,对着谢蓉认真说道,我们煤矿,煤层就在你村地底下。常年开采,下面掏空了。有一回上山采药,看到你家后山有裂缝。当时,也没太在意,没想到酿成这么大个祸!
三个人睁大眼睛,一齐看着李叔。
李叔转向妻子,幽幽地说,远儿他娘啊,这个从来没跟你们提起过,但一直像个秤砣,压在我心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当时,政府在组织全力抢救,我躲在暗处观察风向,一直不敢出来。我非常害怕,怕追责,怕坐牢,怕赔钱……后来,想给她家一些补偿,又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另外想起这个瘸腿心里记恨啊。李叔拍了拍大腿,继续说,加之她家搬走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屋里一片死寂,能听到李叔急促的呼吸声。
片刻后,李叔面向谢蓉,孩子,从道义上说,是我们对不住你们家,是我们不配有你这样的媳妇。你们两个,何去何从,你定夺吧!
李志远早松开了谢蓉,木然地立在那。
阿姨怯怯地,欲言又止。
谢蓉先是惊异,慢慢缓过神,平静地说,真没想到会这样。
李叔满脸善意,对谢蓉柔声说道,孩子,如果你选择不做我们家媳妇,我不怪你!还给些补偿。
谢蓉咬着嘴唇,低头片刻思索……突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真的给我家补偿?
李叔非常坦然,孩子啊,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好,把你家的宝贝给我吧。
你说,只要我家有的,随你挑。李叔一脸坦荡。
谢蓉长长地“嗯——”了一声,猛然间指向李志远,花痴一般,嗲声嗲气地大声叫道,我要——他!
他这一叫,李家三人全部定格。
还是李叔先反应过来,“嘿嘿”笑起来,连说,这个要得、这个要得。
李志远却板着脸,闷声道,什么要得!我还没同意呢!同时面对谢蓉,你算老几,说要就要啊?
谢蓉走近李志远,扯着他衣袖,歪着头,调皮地问道,李大公子,那要咋样?
李志远怒目圆瞪,耀武扬威道,先改口,叫人啊!向爸妈努嘴,
谢蓉心领神会,跑向李叔忙不迭的“爸——爸!”叫起来,然后又跑到阿姨面前爽快地、大声的叫起来。
阿姨被叫得泪流满面,抽泣声声,反身抱住谢蓉,怜惜地说道,真是妈的好闺女!抱一会停止抽泣,松开手,笑着转身挥拳捶李志远头,你个嗮卵的,也逗老娘急,打死你!
李志远一把抱住谢蓉,在脸上快速亲一口,跟母亲说,都怪她!
李叔回过神说,好了,别逗了。然后对着谢蓉,孩子,别急着做决定,放些天,好好想想。
谢蓉深情地说,爸,谢谢你,谢谢你有勇气把这件事说出来。要我说,这个事,真没什么。谢蓉停顿片刻,复归平静,面向大家说,爸、妈,还有志远,刚才,我的心确实掉了一下。但是想想,我家房子崩塌,毕竟是意外事故,又不是您故意使坏。当初,我爸伤了你,那也是为了生产队、为了集体。爸,这两件事,不是说我们两家扯平了,或者说扯得差不多了……谢蓉再次停顿一下,眉头更加舒展地说,人生应该朝前看,别说没什么深仇大恨,即使苦大仇深,今天,我们也相逢一笑泯恩仇!
李叔还是有些犹豫,说,道理是这样的,孩子,真不用考虑了。还有,你妈妈那,会不会有问题?
谢蓉断然说道,爸,如果这还要考虑,还看不开,那我不是白读了这么多年书,枉去了这么多地方?至于我妈那,完全是我做主。
李叔喃喃地说道,孩子,你这见识,羞煞我也!
阿姨跟着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闺女,说的太好了,我老婆子羞愧难当,有地缝,真要钻进去!——不过,老头子说得对,孩子啊,你真要考虑考虑。
李志远叫了一声“爸!妈!”,似乎对父母的啰嗦很不满意。
阿姨转身对儿子喝道,别吵,让妈把话说完。再对着谢蓉,闺女啊,前几年,我们搞煤矿,每年可进个三、五百万,现在倒好,搞这个油茶林场,全部的家底,还有关矿补贴的几千万帖进去不说,还倒欠一屁股债。闺女,到我们家,会跟着受苦的。
谢蓉宽慰道,妈,现在是投入期,困难是暂时的。
李志远跟着附和,妈,你老看远点,没有煤炭,就没有我们家现在,只有煤炭,我们家会没有将来。
阿姨不耐烦地,别大帽子罩野鸡,尽说些冒用的官话、套话。
李志远说,妈,开煤矿,收入确实来得快些。但你老也要看到,因为煤矿开采,造成地开裂,山崩塌,良田废了,水库干了,这样,会影响子子孙孙的。
李叔表示赞同,是啊,官王冲水库,现在成了一个大泥坑,蓄不了水。那是人民公社时,我们一簸箕一簸箕挑出来的啊,回头想想,真是作孽啊!以前安全没保障,白天心惊胆战,晚上胆战心惊,吃不香,睡不安,过的啥日子啊。
李志远插话,有人说挖煤是“五子登科”,说得好难听。
李叔叹道,是啊,我们这些煤老板,去哪都挺不起胸,直不起腰,有时感觉如过街老鼠!
李志远再次对着母亲说,妈,金山银山,不如绿色清山。挖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阿姨别了李志远一眼,骂道,你个龟儿子,妈还没说你呢!别个都鲤鱼跳龙门,你倒好,放着公务员不要,回到山沟沟种茶树,打摆子啊!
李志远回道,妈,当初爸爸把煤矿关了,转型发展油茶业,我是完全赞同的。爸爸年岁大了,腿脚不方便,场子又这么大,我不回来,谁来帮爸爸啊!
你这样倒好,要这么金贵的女孩跟你到山沟沟来受苦、受罪,要得吗?忍心吗?阿姨质问着李志远。
谢蓉赶紧过来帮腔男友。妈,志远辞工,是我鼓动的,罪魁祸首是我。我跟志远商量好了,我们这辈子就扎根在这片林场。
阿姨不好数落李志远了,对谢蓉柔声说道,闺女啊,你们有这志向,妈都不知咋说了。
谢蓉对李志远说,我们还要产业化,着眼深加工,建个上规模的油茶加工厂。
英雄所见略同,正有这个想法!李志远非常赞同。
到时你抓生产、抓管理。我呢,开拓市场,管销售。
两个年轻人勾起了美好蓝图。
其实,产品名称我都想好了,明珠牌,如何?你看看,茶油富含蛋白质和维生素,具有防癌、抗癌作用,还可去火、养颜、明目、乌发、抑制衰老。茶油是油脂类食物中的一颗明珠;油茶树适应性强,耐贫脊,抗干旱,是改造红壤的主要树种。油茶项目,又是农业项目的一颗明珠。
李志远的构想,得到了谢蓉和李叔齐声称好。
李志远一发不可收,继续描绘道,以后我们还建农庄,发展休闲农业旅游,把这片土地搞他个红红火火!
谢蓉接过来说道,还有,我们可以把周边散户组织起来,把其他种植大户联合起来,成立互助合作社,做大做强油茶产业。
李叔和阿姨齐声说,对,好好帮助困难群众脱贫致富。
爸,妈,我有个请求!这时,谢蓉突然说道。
阿姨问,闺女,什么要求,尽管说。
谢蓉诡异地说,你们把最大的宝贝赔给了我,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你们些补偿。
给我们补偿?!三人疑惑。
谢蓉果断地说,对,给你们补偿,三百万!
三百万?三人再次异口同声。
这些年,我妈在市里经营水果店,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积攒了些。妈妈年岁大了,店子不想开了,昨天夜里,妈说准备把店子盘了。我在国外多年,也有些积蓄。可以凑个几百万。这时茶场正是急需用钱之际,解下燃眉之急,如何?
李志远满心欢喜,叫道,啊,太好了,蓉蓉,我的好宝贝,真是雪中送炭!飞过去送一个点吻。
李叔忙说,孩子啊,谢谢你,谢谢你的心意。农业项目,不说好大的风险,但它是细水长流,一时半会难以回本啊。
阿姨也劝道,闺女,你爸说得对,我们的困难,暂时的,自己会解决的。
嘟嘟嘟……电话响起来。
李叔忙抄起电话看看,说道,老婆子,别吵,镇里陆书记电话,肯定有好事。我按个免提,大家听听。手指一摁,对着手机“喂”起来。
手机里头传来洪亮的声音,老李啊,在家吧。告诉你三个好消息——喂,听到吗?
李叔忙不迭的应承。
第一个,哄抢茶籽那个案子破了,抓了三个人。
李叔忙谢道,谢谢啊陆书记!那个事说起来确实可恶,不过也没造成多大的损失,教育从严,处罚还是轻点吧。
呵呵,你真是菩萨心肠。第二个,老李啊,恭喜你,年底市里召开经济转型表彰大会,你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准备典型发言哦。
李叔忙推脱,陆书记,谢谢您的心意,这个就免了,让年轻人上吧。我这个年纪了,还上台发言,也不合适啊!
老李,别谦让,已经定下来了。还有个事,你那鹿峰一带油茶林不是有虫害吗,市林业局组织一个无人机队,明天刘局长亲自带队过来,帮你喷洒农药。
李叔正为这事犯愁,陆书记的话,让他心头一热,不知如何致谢了。
好了,老李,不说了,再见。说完,手机里面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哇……举家欢呼。
谢蓉动情地说,爸——妈,这个小小的油茶籽,蕴藏着我们几代人的恩怨情仇,依附过我们赖以生存最朴素的情感,也见证了我市的经济转型和发展。曾经,有对它的不屑,对它的轻视。但今天,它是我们的梦想!……
老板、老板,我领工资来了。一个人撞开门而入。
李志远叫道,满根哥好。
少老板,你也在啊,听说有工资领,我两个脚巴一个脚来了。呵呵,少夫人吧?,回头看一眼谢蓉。
谢蓉点头示意。
少老板,漂亮、正点!满根斜眯谢蓉,对着李志远树大拇指。
满根,穿这点衣服,不冷?阿姨怜惜道。
满根缩着身子,打个冷颤,嘴上却说不冷。
阿姨 起身,去了里屋。
李叔招手,待满根过来,拿个信封给他,说是工资和奖金。又从桌上拿个红包递给满根,关切地说,房子圆垛了吧,知道你紧张,急需钱用,表示点心意。
老板,晓得这钱是押房子贷款来的。不过,钱是好东西,不嫌多,嘿嘿……满根边说边傻笑边接钱。
引得哈哈大笑。
李志远说,满根哥实诚,爽快。在农场辛苦了,也是劳动所得。
少老板,你们这样对我,我不好好干,那不是——乌龟王八蛋!说时做爬行样。
再引大家哄笑
李志远行抱拳礼,言重了。满根哥,多亏政策好,盖楼房了。
是啊,也多亏有老板帮扶啊。好了,老板,我走了。
李叔留满根吃中饭。
村里唱戏,我瞧瞧去,说不定捡个女人。嘿嘿……满根坏笑着。
李志远呵呵笑起来,满根哥,还想讨个老婆?
怎么不想啊,做梦都想!现在脱贫奔小康了,背是直不了啦,但这腰,我挺起来了!做挺腰状。
“呵呵呵……”大家齐笑。
李志远问满根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女人。
嘿嘿,其他无所谓,一定要漂亮,至少和少夫人差不多。满根说时做羞涩状,挠头发。
大家更加大声的笑起来。
李志远忙对对对起来,说一定要漂亮。
阿姨从里屋出来,拿一件棉袄,问,什么漂亮?
“哈哈哈”大家再笑。
阿姨不知就里,没问了,对满根温情的说,“满根,这件棉袄,志远去年买的,嫌小没穿,拿去吧。”把衣服递过来。
不了,不了,这样时髦的衣服我驼子哪穿得出!满根有些难为情。
李志远劝道,不是要找漂亮媳妇吗,不穿精神点那行?接过衣服,和谢蓉一起帮满根把外衣脱掉,换上棉袄,送满根出去。
李志远和谢蓉折回来。
李志远边走边望着谢蓉,念叨,茶花白如雪,绿叶枝上垂,不知绿和白,谁为谁点缀……
谢蓉忙回应,那还用说,我为你点缀呗!
李志远油腔滑调,深度弯腰致礼,夫人,小的不敢!
阿姨吩咐他俩,饭还早着呢,去看大戏吧。
李志远“好咧”应承,说我猪八戒,背媳妇玩去了!
李志远要背谢蓉,谢蓉拒绝,两人拉手走。
一个简易的乡村舞台,舞台上四男四女着鲜亮的舞台服在歌在舞。李志远和谢蓉来到台上,跟着唱起来。
(男声):“哎——
秋天白云一朵朵
湘南地儿产茶果
寒露霜降季节到
廖廖茶林起风波”
(女声)“哎一一
油油茶苞漫山坡
妹妹山头想哥哥
哥哥哥哥你在哪
妹想和哥对山歌”
(男声)“哎一一
今年茶苞特别多
哥哥摘茶一箩箩
茶树底下歇一歇
妹妹过来让哥摸”
(女声):“哎一一
大个茶苞籽籽多
妹妹屁大不用摸
只要哥哥身体好
嗯呀嗯呀生乃坨”
(男声):“哎一一
妹妹尽管放心咯
哥哥好腿好胳膊
剥开茶壳就是籽
哥要妹妹生一窝”
(男女声)“哎一一
大个茶苞籽籽多
哥哥好腿好胳膊
剥开茶壳就是籽
妹妹帮哥生一窝
哎一一哎一一”
(终)
作者简介:伍艾友,笔名云风,湖南耒阳人,供职于耒阳市人大机关。著有长篇官场侠义小说《仙人球》及长篇都市题材小说《迷途》。并常在传统媒体及新媒体上发表诗歌、散文、短篇小说、随笔等。
人生西斜,了无建树,随心随性,于事于物,波澜不惊,尚存微漾,感念杂伴,应景身趋,不疲体验。堆砌文字,自以为不专长,仅是体验而已。
中国访谈网编辑部执行总编辑 张国军 责任编辑 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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