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黄蓝被曝虐童事件：公愤面前我更想追问真相

  在此事仍落入“情绪太多，事实太少”窠臼的背景下，透过那些井喷而出、真假存疑的劲爆消息，尽可能冷静地追问，仍很有必要。

文丨特约评论员 麦徒

  虐童，又见虐童。一个“又”字，让人无法抑制忿然。

  从上海携程亲子园，到广西合浦小红帽幼儿园等，在到北京金色摇篮幼儿园，虐童乱象近来扎堆曝光，这未必是因为近段时间进入虐童高发期，而多是源于舆论曝光的搭车效应。相比起这些案例，11月23日北京红黄蓝幼儿园（新天地分园）被曝出的疑似虐童行为，引燃的怒火更甚：扎针、喂药、疑似猥亵……尽管只是“曝”，但从家长口中说出的这些场景，无疑像针扎在了公众的敏感神经上。

  就此断言幼儿园、幼托机构虐童现象普遍，断言祖国的“花朵”变“花圈”，仍失之贸然。可红黄蓝幼儿园被曝涉嫌虐童，势必会引发普遍的焦虑。

  毕竟，跟其他早教或托儿机构比，红黄蓝有更多光鲜的头衔——“中国早教领导品牌”“中国第一家独立上市的学前教育企业”“营业规模、市场份额等均位列中国学前教育行业第一”，其创始人史燕来也被扒出受访时说“心中最重要的是孩子”“红黄蓝全国的直营和加盟园所都逐步分期地铺设了无死角的监控体系”，而在收费上也偏“贵族化”。若涉事幼儿园被曝出的那些尤为恶劣的虐童情节属实，那“第一”“领导品牌”等标榜和其乱象呈现的反差，必然会引发更彻骨的愤怒，也愈发挫伤民众的信心。

  就目前看，像喂药、猥亵等指控，仍处于“疑似”的阶段。眼下红黄蓝官方已发声：在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对诬告陷害行为已报案。其市场品牌部负责人称，无结论性消息证明属实。随着朝阳警方介入事件调查，教育部已部署幼儿园办园行为专项督查，北京市教委表态已全面开展幼儿园安全隐患大排查，相信真相已经在“水落石出”的路上。

  越是信息芜杂，越要节制愤怒；越是群情激愤，越需保持冷静。这话自然正确，可基于此事相关爆料的义愤，更多的是本能的情绪反应，而不能用一句“众声喧哗”概括——有些起于应有道德感的所谓“众声喧哗”，本来也是对恶的制衡。

  不过，在此事仍落入“情绪太多，事实太少”窠臼的背景下，透过那些井喷而出、真假存疑的劲爆消息，尽可能冷静地追问，仍很有必要。

  一，虐童涉及面有多大？有多少孩子是受害者？

  网帖和媒体报道中，曝了多个孩子身上有针眼的照片，很多家长披露的孩子所述情况也庶几相似，比如遭遇老师扎针（分布在腿部、屁股、腋下等部位）、喂不明白色药片……考虑到信源交叉，存在虐童情节离被坐实也只差“一步之遥”，果真如此，这次被虐待的学生究竟有多少，或者说，受害面有多大？这显然亟待厘清。

  二，猥亵情况是否存在？白色药片又是什么？

  家长方面表示，涉事幼儿园国际小二班有三个孩子被脱光衣服罚站，多名家长问三人是谁，他们给出的名字一样；还有孩子被猥亵至隐私部位撕裂，还有孩子遭猥亵后被拉去抢救。被脱光衣服乃至猥亵，是否属实？那白色药片又是什么？这些连接的情节不堪想象，因而其真假不能成谜。

  三，监控到底有没有坏，为什么不能给家长看？虐童事件上，家长取证远没有园方“辟谣”来得那么容易，他们所能依赖的，除了孩子身上的创伤就是监控。

  在此事中，有家长告诉记者：“现在就是苦于拿不到视频证据，有家长去找园长要监控，园长说监控坏了，没录下来。家长拿不到监控，现在只有孩子身上的针眼是证据。”“这个幼儿园从来没说过有监控，家长去问过以前说没监控，今天早上园长又说‘监控没有打开过’，后来又说‘监控最近坏掉了’。”但如今，又有报道说，朝阳警方已提取园区大量监控视频。那这监控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四，其教师是否有资质？TA们是否受过专门的职业培训，对“虐待被看护人罪”是否有所认知？

  幼儿园虐童乱象背后有个深层次问题：幼儿是这个社会最脆弱的人，也是《未成年人保护法》中的特殊保护群体，可就是这么一个最需要特殊保护的群体，却动辄被一群可能不知法律、对自身工作神圣性也缺乏敬畏的人去看护，这值得反思。具体到这起事件中，红黄蓝赴美上市招股书中就讲到，学费主导制下的扩张需求、“教师把关”的机制疏漏与直营加盟混同经营的管理风险等“隐疾”。而业界也曾分析，幼教项目毛利率不到20%，为保障上市公司的净利率，在师资、内容等方面的投入比重将难以保证，可持续发展的后劲可能会出现不足。这些都是红黄蓝业务增长所面临的难点。

  五，这已不是红黄蓝首次跟虐童传闻沾边，那其旗下其他幼儿园是否也存在类似乱象？这跟其疯狂扩张下的直营加盟混同经营的混乱有无关系？

  2015年11月，吉林四平市红黄蓝幼儿园虐童案，就曾引发舆论热议。今年4月，北京红黄蓝大红门幼儿园曝出老师踢打儿童。据了解，红黄蓝教育目前拥有1300多家亲子园和近500家高品质幼儿园，此前有数据显示，加盟园的比例则超过63%。一边是红黄蓝跑马圈地，一边是其频繁曝出如加盟园负责人跑路、幼师虐童等事件，个中是怎样的关联？

  六，其股东背景是否有不寻常之处？

  有媒体“挖”出了其神秘的第一大股东，该股东的创始合伙人曾任摩根大通（亚太）董事总经理，投资银行中国区联席主管等，其家庭身份是否真有舆论揣测的那么神秘？也不得而知。

  对于虐童乱象，我们已说无可说，但又不能不说。而所有激愤，都应基于真相。期待这些围绕红黄蓝被曝虐童事件的疑云，尽早被解开；也期冀所有与孩子打交道者，都能听听《熔炉》里的台词：“世界上最美丽最珍贵的，反而是听不见且看不清的，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得到”——这东西叫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