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动批”里的女人们

  原标题:北京“动批”里的女人们

  “差不多是2004年吧，生意比现在好得多。比如进货1000件，十点前肯定卖光。现在不行了。”

  ▲一位模特站在半米高的台上为顾客试衣。（本文图片均于2017年11月22日摄于东鼎服装商品批发市场）

  从地铁4号线动物园C口走上地面，凌冽的寒风把两位年轻姑娘“吹”了回去。她们是在京读书的大学生，听说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以下简称“动批”）的衣服便宜，就想过来看看。

  街头的一些年轻人已经说不清楚了，“好像都关门了吧”、“这里以前都是，但是都关门了”。

  最终，还是一位老人给两人指了路，“你们去东鼎看看吧，顺着这个路，往东走就行”。

▲一位店员在商户门前甩卖。

  对于很多生活在北京的姑娘而言，“动批”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东鼎服装商品批发市场（以下简称“东鼎”）一层的一位女店主感慨，这里伴随了太多姑娘的青春，“我在这里摆了16年的摊，这么一说，时间真快”。

  ▲一位店员在过道支起小桌板吃午饭。由于午休时长短且不固定，大部分店员的每日三餐都在市场内解决。

  “差不多是2004年吧，生意比现在好得多。比如进货1000件，十点前肯定卖光。现在不行了。”

  聊起这个话题，正吃着午饭的女店主忆起了曾经在这儿打拼的日子。她说，那个时候，好货是需要抢的，有时候，清晨5点多就会接到老顾客的电话，催着她们赶紧开门出货。

▲一位店员在整理店内服装。

  一批新货来了，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上架，而是约老客户来拿货。

  两家不同的客户是不能碰面的，不然会出问题，这也算是多年下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店铺装修不尽相同，有些从店外可以对店内一览无余，有些则会用窗帘遮挡，并标明“同行勿入，禁止拍照”的提示语。

  据一位上了年纪的店主回忆，批发市场不同于零售，批发做的都是老客户的生意。

  在这里，卖货不仅仅要倚赖一把好嗓子，更得维护老客户、保证自己的货源。

  此外，还得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一位店员坐在大包服装上。

  说起火眼金睛，这位姓李的店主打开了话匣子。

  十几年前，网络没有如今这般发达，那会儿去进货时，不知道什么是新款、什么是老款，“听风就是雨”的，别人说什么都信，“结果老客户一看，就说，你这新进的都是库存货啊”，价值几万元的货只能打折甩……

  “所以啊，别看这里都是年轻姑娘，她们真的都特别努力。不然，早就被市场淘汰了。”

  ▲一位店员在包裹上写相关信息。据一名搬运工说，在“动批”近十年，包裹搬运工的价格也从一趟几元涨到了十几元。

  “也就这两年吧，店里开始有了模特，都是专门请来的。不过，谁也说不清是从哪儿先开始的。”看着店里的年轻人，李老板说起这些年的变化。

  在服饰批发市场，在售的衣服顾客不能试穿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多年来大家都是这样遵循着，早些年的客户，最多就是拿起比划一下。

  现在，不仅可以指定衣服让店里的模特试穿，关系好的客户，还可以拍照、拍视频。

▲一位模特站在半米高的台上为顾客试衣，客户在一旁拍摄。

  模特们并不愿意多说什么。有的会直接表示，“请联系我的经纪人”；有的还会简单说两句，比如介绍自己“以前拍过淘宝”之类的。

  一位经纪人告诉小编的小伙伴，这里的模特和维密秀上的模特，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

▲画面左侧店员在填写快递单，其他店员趁中午客流较少，短暂休息。

  首先，太瘦的，在这里是不要的。因为无论哪位客户来进货，他们都是要把衣服卖给普通人的，所以试衣模特的身材要在“普通”的范围内。

  其次，必须是会展示型的。试衣模特要懂衣服，知道如何向客户展示衣服的优点。

▲一位店员在店面门口叫卖的同时，还要兼顾一些老顾客在手机端发来的咨询信息。

  现在也有一些从店员转型成模特的。她们在吆喝的时候很会察言观色，看到有客户对某件衣服感兴趣，就开始重点介绍，如果感觉对方动心了，有时便会自己上阵试穿展示。

  市场三楼的金老板表示，在“动批”中，东鼎三层、四层的所售服饰相对高端些，在招聘店员时，选择余地也大些。

  ▲一位店员在门口放松，对于楼下店面的甩卖，她表示，“我这都是高端货，不甩”。对于即将到来的闭市，她说到时候直接搬走。

  被问及店员颜值都比较高，金老板笑了笑，“毕竟试衣展示的时候是面向客户的，同等条件下，肯定选择好看的店员”。

▲一位店员穿着拖鞋、身着厚外套蹲在市场门外休息，当时室内外温差近25度。

  据金老板透露，2006年，店员的月收入大多是4500元左右，往后逐年上涨。如今，店员的月收入差不多在1.2万元至2万元。对于目前的收入水平，大部分店员表示，“这都是辛苦钱”。

  一位在东鼎干了两年的姑娘说，虽然住处离市场不远，但她基本上每天六点多就要出发了，上午十点前人来人往的别想休息，只有中午可以稍微休息下，下午又得“嘴巴不停”。

  ▲几位店员将店内货物打包，准备撤离。据悉，东鼎服装商品批发市场早前贴出疏解公告，定于11月30日中午12时闭市。

  摄影报道新京报记者王子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