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拘卖煤小贩，供暖不力的责任谁来追究？

  如果说处罚卖煤、烧煤的村民，是一种“严”，那么暖气未能正常开通，导致部分村民挨冻，是不是更要拿出“严”的态度，给民众一个负责任的交代？

  在煤炭大省山西，正全力推行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一些地市划定“禁煤区”。“少用煤”是好事，也是大势所趋，但执法中的一些案例也引发了争议。

  先是前几天，忻州市一建筑工人因在夜间燃煤炭取暖，“对大气形成污染”，被当地警方行政拘留5天。最新又曝出，临汾一男子驾驶三轮车运输销售散煤，被警方行政拘留；另有四名村民因违反规定燃烧锅炉，被依法给予警告处罚。临汾警方在通报这一消息时，表示将“始终保持对各类环境污染违法犯罪的严打高压态势”。

  忻州的那名建筑工人被拘留，据说依据的是《大气污染防治法》和《消防法》。拘留运输销售散煤的小商贩，依据的又是哪一条法律？

  对群众的这些行为予以处罚，是否有充分的法理依据，此前舆论多有讨论，这里不再赘述。但很明显，舆论在观察这类现象时，有一个鲜明的立场：民众的正常取暖需要，天经地义，其正当性丝毫不亚于环保治理的迫切性。如果相关处罚背离这一常识，即便是“依法处理”，也难以说服人心。

  无法得知，这次驾驶三轮车运输销售散煤，以及因烧锅炉被处罚的村民，到底是因何“冒险”，但结合此前的报道看，一些民众之所以仍无法告别散煤取暖，更多是无奈。或者是传统习惯使然，或者是用电、用气成本太高，设备不到位。11月24日，央广网就曾报道，部分禁止燃煤取暖的家庭没迎来暖气，对此不能不察。

  治理散煤销售、使用，固然可以说这是环保治理“严”的体现，然而再严，也不能不考虑群众的实际需求。无论如何，煤炭大省一些地方却卖煤、烧煤违法，如此费解之事，不该是环保执法的初衷。如若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环保工作在推进上，已发生了异化的可能，落入了“运动式执法”的窠臼。

  对此有关部门理当三思，多问几个为什么：他们之所以敢于突破“禁令”，使用散煤、销售散煤，到底是因为缺电、缺气，还是价格太高让村民无法承受，抑或是确实还有居民不得已需要散煤？而无论是哪一种情形，都是民生现实，环保执法不能抽离民生需求这个基本面。而且即便要罚，是否可以考虑以批评、教育为主？

  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动辄得咎的现实，很可能制造一种紧张感和不安全感。通过这些行为，民众也难免从中会对政府的民本关怀、执法公平、现代治理能力，作出自己的评判。这也启示环保治理，得警惕不必要的公信力流失。

  在前几天召开的临汾市应对重污染天气工作分析会上，当地主政官员强调：在坚决打赢生态环保攻坚战的同时，解决好困难群众的生产和生活问题；要切实保障气源、煤源，认真做好应对重污染天气的各项准备工作，确保每个老百姓都能够温暖过冬……对照这一表态，执法部门有必要检视一番：在开出罚单前，“困难群众的生产和生活问题”，是否已经解决好？

  必须追问的是，如果说处罚卖煤、烧煤的村民，是一种“严”，那么暖气未能正常开通，导致部分村民挨冻，是不是更要拿出“严”的态度，给民众一个负责任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