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肺村”绝症男子为妻儿撞火车
江西赣南山区流传着一个真实的故事。
几年前,村里一位年轻妻子突然感觉到丈夫性功能急速下降,怀疑他有了外遇,后来,忍受生理煎熬的妻子与附近修路的一位农民工相好了……
流言蜚语很快在村里传开,妻子的男人一气之下,提起铁锨破门而入,妻子觉得在村里抬不起头,解除了婚姻,改嫁到外地去了。
几年后,他们念初中的女儿在河边留下一个包和衣物,村民顺着河水下游寻找,至今生死不明。
其实这家男人并非有什么外遇,而是得了一种“怪病”。这种“怪病”不仅让男人无法满足妻子的性生活,而且还要命。村民吓得纷纷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尘肺病。就是尘肺病导致了这个家庭妻离子散。
信丰县地处江西赣南贫困山区,京九铁路和大广高速贯穿南北,交通十分便利。
但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这里交通、信息闭塞,人均不到三分耕地,村民的生活极其艰苦。
1985年,“喜讯”传来:在铁石口镇、小江镇一带蕴藏着大量的煤炭,一时间小煤窑遍地开花,多达二三百家,农民总算看到了希望,家族里的兄弟姐妹们纷纷涌入矿区,虽然当初每月收入不足百块,但煤窑子就在家门口,升井后就可以回家和老婆团聚。几年后,村民的小日子有了起色,家家户户盖起了新房。
2005年,有村民感到身体不适,经常咳嗽,四肢乏力。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是尘肺病。随后,陆续有患者离开人世。
村民们一下子慌了神,纷纷逃离小煤窑。但他们醒悟的太迟了,早期打井的农民,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被查出患有尘肺病。
一时间,小煤窑关停,煤老板跑路,两眼一抹黑的农民不知去哪维权?都在悔恨当初入错了行。
下围村有牯龙小组有120多户人家,就有120多人去了小煤窑,被查出患有尘肺病的就有90多人,几乎每家都陷入困境。
2008年,组里的林峰和林英远最早去世。2012年更惨,组里一下子死了18人。活着的患者说:“现在死的比活着的还要多,我们这都快成了寡妇村。”
有牯龙小组是个大家族,没有外姓,村民们都姓林,是骨肉相连亲连亲。有些家中兄弟多人去了小煤窑,他们大多是70后,十几岁进煤窑,二十多岁娶媳妇,不到三十岁就病倒了。
如今,他们病魔缠身,什么农活都做不了,更别说夫妻生活了。有些年轻媳妇无法忍受,干脆撇下老小,离家出走,有患者埋怨:“都怪我们这些男人废了,身边的媳妇和寡妇差不多。”
走进下围村和九龙村,村民们大多盖起了二三层楼房,仔细观察,却发现有许多楼房只盖了一半,有些门窗都还没来得及安装,屋里空空荡荡的,看不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十分凄凉。
村民林华香说:“我和弟弟十几年前就把房子盖到了一半,后来都病倒了,别说盖房,还欠下一屁股债,半拉子新房再没添过砖瓦。”像林华香这样的烂尾楼在附近几个村子随处可见,比例不亚于新房。
骨瘦如柴的陈建华今年47岁,已患病多年,如今连走路都困难。前年,他贷款三万元在村里开了一家小超市,很快成为村里的病友“俱乐部”,大家抱团取暖,谈论的话题都非常沉重:揣测自己还能活多久?男人废了咋办?媳妇在外打工还好吗?更有人不想活了,说三天两头去借钱,过得是啥日子?
走进这个特殊群体,确实感到痛心,面对这种不可逆转的病症,还丧失了劳力,搁在谁都难以承受。
九龙村的村民常说陈厚明不应该去撞火车,这是去送死。2008年,40岁的尘肺病患者陈厚明治病花光了打工的积蓄,病情仍不见好转。家徒四壁的他感到拖累了妻儿,心里特别难过,觉得没啥活头了。为了让妻子和娃过好点,陈厚明想出一个‘绝招’——去撞火车,拿自己的命换一定的赔偿金。
可最后,这个“愚蠢”的举动只得到300块钱安葬费,这个可怜的尘肺病农民就这样把命给送了。
83岁的夏细英老人体重不到50斤,她的三个儿子都是尘肺病。为了养家,几个儿子仍在外打工,老人则由患有严重风湿病的小儿媳照顾。老人整天唠叨,“我怎么还不死?把这个家都拖垮了。”
42岁的赖斯文病情非常严重,一口气最多只能走30米。前不久,他刚从医院出来,家里盖起了半拉子二层楼,但他却没力气爬上去。
赖斯文兄弟三人,还有三个姐夫都是尘肺病人,其中,大姐夫已去世。他们家的房子十几年前就封顶了,内外墙还没来得及粉刷他就病倒了。当时,媳妇还不到30岁,不知道这个病的严重性,积极配合丈夫治疗。但住院、吃药打针,把家底都掏空了,本打算卖房,却没哪个愿接手,赖斯文说:“谁会买主家都快要死了的房子?”
2013年,媳妇无法忍受煎熬,去深圳打工就再没回过家,并提出离婚,却遭到娘家人反对:“你男人是为了这个家才得病,你怎忍心提出分手?”
赖斯文觉得这些年确实委屈了媳妇,如果自己有副好身板,媳妇就不会离家出走。现在,赖斯文就希望媳妇能在自己临终前回家看他一眼。
赖斯文说:“村里的尘肺家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但多数女人还是善良的,我们邻村有一对尘肺病兄弟去世撇下5个娃。奇怪的是,兄弟俩的母亲都50岁了,最先改嫁走了,随后弟媳妇找了个男人,但人家不接受女方带娃,就只好把两个娃给送人了,最后才和这个男人过到一起。
“可这家大媳妇就不一样,丈夫去世的时候她还不到30岁,至今守寡,常年在外打工,养活公公和三个娃。”
今年放暑假,18岁的王鹏权带着10岁的弟弟在县城打工,病重的父亲的住院费还是他从同学那里借来的,他说:“如果母亲还活着就好。”
王鹏权的母亲42岁,为了给丈夫治病,她跑到百里外的一家养猪场打工,晚上还要赶回家照顾病重的丈夫。去年的一天傍晚,她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农用车撞死了。
村里的尘肺病人说:“我们这里山高路远,几乎每个村子都有尘肺病人,加起来至少有好几百,甚至更多。十几年过去了,从没见有人过来普查统计,只有极少数患者被纳入低保,几乎每家都欠有外债,经济来源主要靠妻子在外打工。”
这里的尘肺病人大都是青壮年,却一个个都病倒了,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家里大点的娃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不好找对象,小娃还在校念书,面对上有老、下有小,这里的尘肺病农民仍在苦苦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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