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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乡亲我的痛

发布时间:2022-12-05 21:36:38 来源:中国访谈网 责任编辑:张国军 阅读量:
我是一个游子,日夜梦牵着我的家乡;我是一片云朵,时时飘荡在家乡的上空;我是一名歌者,我愿为家乡唱一辈子的赞歌。可一旦回到了家乡,又不敢正视我的家乡,不敢面对我的乡亲。

  作者 钟懿

  我是一个游子,日夜梦牵着我的家乡;我是一片云朵,时时飘荡在家乡的上空;我是一名歌者,我愿为家乡唱一辈子的赞歌。可一旦回到了家乡,又不敢正视我的家乡,不敢面对我的乡亲。

  我现在的家乡远不是儿时的家乡了,虽然山岭葱茏,但河水流量锐减,井水枯竭。以前清粼粼的河水,现在肮脏不堪;往日随处可捞的鱼虾,现在踪影全无;儿时看来很温馨的那些平房,虽然被一幢幢小洋楼所代替,但大多时日十室九空,不见炊烟。

  又一个细雨纷纷的季节,我回到了家乡。幢幢新房掩映在绿树丛中,没有鸡犬相闻,没有鸟语啾啾。最先看到的是一幢在建的二层小楼,底层红砖,二层水泥砖,从用材上来看建房人资金不足。

  此房的主人年龄比我小,按辈分我应该叫他叔。按照“少年叔侄当弟兄”的习俗,可我同别人一样叫他小佬。小佬的命运,很符合当今中国农民的生活轨迹。早早辍学,混迹社会,然后娶妻生子,打工挣钱,没等小孩长大,小佬的父母就先后离去。今天修屋的资金,没有一分钱的外援,全靠小佬口子勤恳苦作赚来和东借西挪凑来的,其辛苦可想而知。

  为了捞钱修屋,小佬两口子一年四季在外打工,两个小孩只好寄居在孩子的姑姑家里,代其洗涮,送其读书,尽监管之责。小佬的老大去年县一中尖子班毕业,考场失利,勉强上了本二线,种种原因没有去上学,毅然选择打工。外出务工快一年了,至今也没给家人电话。老二年纪小脾气大,父母进不得他,一讲,他就发脾气,不吃饭,甚至出走,父子间有一道深深的鸿沟。说起两个儿子,小佬只有叹气,偶尔发句牢骚:只拍是他吗的野种!

  小佬在家乡是出名的好人,他大方,讲又义气。谁家有事,他不请自到。这次他修屋,很多人自觉来帮工。

  那天,我一放下行李,就来到小佬家里,小佬真诚留我在他家吃饭,我没有推辞。吃饭时,小佬他们喝酒,我不能喝,他一点也没有强迫的意思。一会儿几个赶集回来的人从他家门口走过,被他请上了桌,端起了酒碗。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小佬又敬他们一杯。喝酒的时候,他们问我很多个为什么?其中一个便是“我们农村人什么时候能过上像城里人那样的日子?”

  农村很快会好起来的,农村人很快就会过上城里人过的那种生活。我在心里为他们祈祷。

  喝完酒,小佬他们几个邀我打牌,说是把国家的钱给他们捐一点。我酒可以不喝,但牌不能不打,否则就会扣上瞧不起他们的帽子。那天我本着只自摸不捉炮的原则,陪他们玩到半夜过,输了五张红版版。下桌后,他们都说我够哥们儿。

  小佬的新屋主体完工以后,为了完善装修,又要去打工,他的倔儿子怎么办?我真替他担心。

  第二天我睡了早床,吃了饭,去村里转悠,已是小中午时,来到小时候我爱玩的族叔家里。他家里也要起新房了,基脚已经下好,但已停工了。族叔明天要去青海务工,我今天的到来刚好为他送行。

  六十刚出头的族叔苍老得像七十岁的老头。族叔家的事我清楚,很心疼,也很无奈。早几年婶婶南下打工,打工期间受人蒙骗,做了别人的女人。“内当家,外当家,全靠屋里的女菩萨”婶婶走了,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给毁了。

  不到一年时间,那边的男人打她,儿女骂她,她只好带着悔恨回到娘家。娘家人传出话来,只要我那叔点一下头,就可以像当年嫁姑娘一样再嫁一次。可我那叔就是不同意。理由是“人要脸,树要皮,她不要脸了,难道我也不要脸?”

  我劝族叔,还是让婶娘回来吧,修屋多个帮手呀。叔说:“要他她搓卵,老子到外面随便摸一个都要比她强。老侄,你等着,等明年,我就从青海引一个回来”我又试探着:你有这几间木房住着挺舒服的,别修新屋了,挺累人的。我的潜合词是儿子那么不争气(族叔的儿子的自从她母亲走后,就沾上了毒品)不如攒点钱过好自己的晚年生活。他说:“我就是要修,要争这口气”。

  我承认族叔修的是争气屋。族叔老屋四周全是翻新的小洋楼。因为族叔的家庭变故,曾有人说过,他家要晒屋场塔。

  族叔坚持要修屋,我打心眼里佩服他,只是族叔为了争这口

  气,不知要吃多少苦?

  从族叔家里出来,来到我至亲的伯父家门口,伯父80多岁,伯母十多年前病逝。当我来到伯父家里时,他腰弓背驼,提着洗衣桶蹒跚回来。看到我,伯父愁苦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连忙说:“进屋,请坐。进屋,请坐。”当时弟媳正在做晚饭。看到伯父自己洗衣服,就知道他们翁媳关系还没和好。去年秋天,为一点小事,翁媳之间发生矛盾,从此媳妇不再理他,也不给他洗衣。

  去年冬天,伯父患病了,专门打电话给我,要我做弟媳的工作,让媳妇给他洗衣。为此事,我特地回家一趟,也没说服弟媳。于是哪怕数九寒冬,哪怕感冒头疼,黄土埋到了脖子的老人还要自己洗衣,真是可怜。

  和伯父说了一会儿,给了他一点零花钱我就要走,伯父苦苦挽留,我还是起身走了。走了很远,还听得伯父说:“你要经常回来。”

  我伯父只有一个儿子,为生计长年在外务工,唯一的媳妇又不孝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翁媳俩形同路人,叫我爱莫能助。没有儿子在身边,老人的心本来就空洞,加上翁媳不和,老人的心就更像赵本山的合词“瓦凉瓦凉的”。要我经常回家的叮嘱,包含了多少苍凉和无奈。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原本不好的心绪,现在更不是滋味了。回到家里,母亲已做好了晚饭。不知怎的,面对一桌丰盛的饭菜,我竟没有食欲。

  我那可亲可敬可怜的乡亲,他们以及他们的儿女,为了他们的梦想和理想,常年忍受骨肉分离的苦楚,老人得不到儿女的孝心,小孩得不到家庭的温馨。现实迫使他们又不得不像候鸟一样年复一年地奔波在农村和城市之间。农村虽然是他们的根,但城市里有他们的生活所需。为了生活,他们隐忍在城市的最低层,可以干最脏最累的活,可以睡地下室住工棚,还要承受“你真是个农民”的责骂。我的乡亲啊,你是我心中难忍的痛。

  好在乡村振兴的号角已经吹响,驻村工作组已经绘就了振兴蓝图。我期待,明天会更好;我相信,家乡的炊烟很快会香飘起来。

中国访谈网编辑华光     张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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